用歌声传唱本民族历史和社会生活 ——畲族文化略识
编辑：周沐照 来源：网络 时间：2018-04-02 14:26:08 点击量：
用歌声传唱本民族历史和社会生活
——畲族文化略识
文◎周沐照
畲族是一个古老民族，自称“山哈”，意谓他们是山里人或居住在山里的客人。该民族元末以来陆续徙居鹰潭，主要聚居于贵溪东南边缘山区的樟坪畲族乡。走进崇山峻岭中的畲乡，那里至今没有高大林立的楼群，也没有喧豗繁杂的街道。逶迤曲折的盘山公路旁，一幢幢错落有致，别具民族风情的别墅式小楼，循山就势散建于坡地。山顶是高耸入云的通信铁塔，山下是层层梯田和勤于劳作的男女畲民。登高眺望，座座青山生长着四季常青的参天大树；凝视山腰，一望无际的竹海在微风的吹拂下翻滚着绿色波浪。畲寨内，弯曲的村道两侧飘荡着五色彩旗，盛开的花木丛中传扬着阵阵畲歌。寨门古朴，校舍新建，五彩畲服与山花媲美，山雀鸣唱与白云齐飞。天很蓝，水很清。山茶碧绿而又香郁，空气湿润而又清新。昔日草树溟méng，天日阴晦，埋根树杈搭茅屋的贫穷落后景象早已不见。如今的畲乡处处充满勃勃生机和别具风韵的和谐氛围，畲族丰厚的文化资源就蕴藏在这一座座古朴而又面貌一新的畲寨之中。
一、畲族古老的图腾文化
畲族文化渊源于古老图腾，扎根于广大畲民。由于没有本民族文字，其民族起源、历史事件、民风民俗以及歌舞艺技等，历来靠世世相传。其中图腾文化当属传世最久，影响最大的畲族经典文化。
畲族图腾称“盘瓠”，又称“龙麒”。其图腾崇拜形象随着生产方式的改变和畲汉文化交流，逐渐有所变化。大体说来，上古狩猎时期，图腾崇拜物为犬，农耕时代为龙犬。进入封建社会，受汉文化影响，龙犬形象又与麒麟相结合，演化为似龙似犬又似麒麟的吉祥物。
人类的氏族图腾大多经历过拟人化传说，盘瓠图腾也一样，经过畲民世世代代的传说与传唱，原来为崇拜物的盘瓠（或称龙麒）不仅成了杀番王、保疆土的英雄，而且与高辛帝的三公主成婚，生三子一女，分别被赐盘、兰、雷、钟四姓（盘姓五代十国时无传）。盘瓠也由此成了畲民隐然认同的本民族始祖，并在传说传唱的基础上形成本民族史诗。
畲族史诗《盘瓠王歌》以大量的词句传唱着盘瓠神话。说他是天星下降，孕育于高辛帝皇后耳内三年才出生的龙犬，赤胆忠心，智勇全双，能变化为人，并创下非凡业绩。这部史前就开始流传的畲族文化经典又名《盘古歌》《祖源歌》《高皇歌》《麟豹王歌》，樟坪畲民则称《狗王歌》。歌词分盘瓠出世、揭榜出征、智斩番王、龙犬化人、成亲生子、辞官隐居、打猎殉身、民族迁徙以及反对民族歧视等部分。时间跨度上自古代氏族部落，下至明代晚期，堪称一部畲族口头传唱史。
《盘瓠王歌》文辞简练，通俗易懂，叙事出神入化。如唱盘瓠潜入番邦智斩番王：
番王酒醉在高楼，身盖金被银枕头。
文武百官不随后，龙犬咬断番王头。
咬断王头直过河，番兵阵阵赶来罗。
枪刀恰似林中笋，不得过河奈我何！
——樟坪畲族《狗王歌》
传说盘瓠平番有功，化为人形与三公主成婚，协助高辛帝管理天下。但因生性耿直，蔑视权贵，竟然分不到土地，最后落得贫穷liáo倒的地步。歌词唱道：
世上一人难结交，恐怕下民百姓笑。
官兵田土娘无分，深山大石是娘liáo。
——《狗王歌》三公主唱词
所谓“世上一人难结交”，意谓世上有一种人难结交，那就是朝廷权贵和贪官。“深山大石是娘liáo”，意谓三公主带着子女以深山大石为住所。对此，盘瓠十分生气，愤然辞官。《盘瓠王歌》唱道：
（盘瓠）生气真生气，白马官职不稀奇。
乌顶纱帽我不戴，自愿戴个尖头去。
“尖头”便是斗笠，至今畲民上山下田劳作仍然常戴。长期以来，畲民由于遭受封建统治者的民族歧视，对官府和财主的本性有了深刻了解。《盘瓠王歌》唱道：
万样世事难上难，祖公历代住半山。
一路搬来都一样，官府欺侮住人难。
官府财主没好意，歌言唱来各人记：
有话莫去通官府，官府同交虎通气。
《盘瓠王歌》内涵深刻，比喻生动，意境感人。颂祖公，无限敬仰；斥权贵，毫不留情。赞祖婆，聪慧过人；砭时弊，入木三分。忆族史，代代艰辛；视官府，形同虎狼。为国家，无私无畏；反歧视，同仇敌忾。歌爱情，忠贞不渝；唱祖源，子孙牢记。堪称畲民族千古绝唱。
二、畲族民歌与畲族歌手
畲族民歌与人民群众生活密切相关，内容丰富，人人会唱。在本民族经济生活和社会交往中有如下特殊功能：民族节日、以歌会友；贵客临门，以歌相迎；男女相恋，以歌为媒；喜庆节日，以歌相贺；丧葬祭祀，以歌当哭；社会交往，以歌代言；生产技艺，以歌相传；闲暇休息，以歌为乐。可见，畲族人民的整个生活无不与歌相连。其内容大致可分如下几类：
（一）历史传说歌
除畲族史诗《盘瓠王歌》外，还有《封金山》《长毛歌》等与时政有关的历史传说类民歌。浙江处州则有《清朝十皇帝》《民国史歌》《孙传芳过处州》等时政歌。
《封金山》传唱的是畲族人民幻想中的一个美满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新开垦的土地不用纳粮，满山的大树可以建造liáo堂。不用受官府的气，不用受财主的欺。在那个世界里，兰雷钟姓畲民人丁兴旺，家家户户粮食满仓。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这个饱受苦难民族在精神上的美好追求。《长毛歌》传唱的是中国近代史上太平天国革命运动以及畲族人民对这场革命运动的响应和支持：
无钱人子受尽气，被人剥削吾愿意？
穷人无食要造反，反到州城来收你。
“收你”意谓“收拾你”，表达了畲民对剥削者的仇恨。歌唱者还以历史见证人的语气唱出了州城官员平时作威作福，但一见到“长毛”便狼狈逃跑的丑态：
长毛造反到州城，州城官府心吓冷。
闲时作威官员大，长毛来了你先行（逃）。
畲族历史传说民歌一般为叙事长歌并涉及时政，主题鲜明，内涵深刻。演唱者爱憎分明，嬉笑怒骂皆成歌词，清代以来畲族各聚居区有手抄唱本，极其珍贵。
（二）劳动生产歌
主要有《采茶歌》《勤耕歌》《二十四节气歌》等。内容往往将生产知识、生活哲理贯穿于歌词，对畲族青年男女有一定教育意义。但这类民族各地无统一歌词，同是《采茶歌》，各地唱词有差异或完全不一样。如贵溪樟坪畲族《采茶歌》唱的是采茶女的辛苦，有“养女莫嫁茶叶山”之句。浙江《采茶歌》则以一年十二个月对茶山的种、采、炒、卖、管等环节为歌词，反映畲族男女青年的相爱相恋生活，节奏比较明快。
《勤耕歌》歌词的核心是一个“勤”字：
田地要作yáng中心，打鼓也要打鼓心。
作田也要勤使力，勤耕苦种值千金。
《二十四节气歌》唱的是畲乡如何根据一年二十四节气的农事安排：春天的积肥、翻田、育秧、shì栽；夏田的施肥、除草、灌水、灭虫；秋天的收割、晒谷、灭鼠、装仓；冬天的交租、卖粮、挖番薯、储牛草等。歌的结尾指出：畲民从初春忙碌到年冬，却仍然吃不饱穿不暖：
立冬过掉小雪透，雪花飘飘遮山头；
富人绸缎夹棉袄，穷人无棉日夜愁。
可谓旧社会畲民生活的真实写照。此外，畲族劳动生产类民歌还有《种棉歌》《种苎歌》《放木歌》《砍柴歌》等。这些歌的内容，从不同侧面反映了畲乡农事和畲民勤劳朴实本色。同时也反映了他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
（三）情感交流歌
这是畲族民歌中歌词最优美，想象最丰富，比喻最生动，又最能引起人们美好向往的歌声。有独唱、对唱、接龙唱等多种形式。按系列区分则有《锁歌》《情歌》《婚嫁歌》等不同场合和内容的民歌。
《锁歌》的特点是赛智慧，也称“比肚才”。男女双方，一问一答。问者隐喻，答者巧妙。如樟坪很多畲民都会唱的《锁歌》中的一段歌词，题目暂定为《什么落在姐跟前？》
女：什么落在高山上？什么落在坂中央？
什么落在杨家店？什么落在姐跟前？
男：好梁落在高山上，好禾落在坂中央。
好酒落在杨家店，好花落在姐跟前。
这段《锁歌》歌词虽然唱的只是畲乡常见的高山、田坂、店铺。答的也只是大树、禾苗、好酒，但落点则是一个“情”字。如果将这首歌的歌词全部写出来，这个情字的意味就更浓了。
《情歌》顾名思义是畲族青年男女的爱情歌。樟坪畲民称情歌为《交恋歌》，俗称《打交恋》。所谓“打”，实际上是唱的意思。
山歌好打口难开，花果好吃树难栽；
白米好吃粮难种，鲤鱼好吃塘难开。
这首《交恋歌》虽然一连用了四个“难”字，但再多的“难”也难不住畲族青年男女的相恋相爱，正是在爱和恋的催化下，畲乡的情歌特别丰富。据初步调查，仅樟坪一地情歌的数量就不下百首。这些情歌畲族男女大多会唱，但要他们说出每首情歌的名称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只能统称《交恋歌》。
《婚嫁歌》是畲族婚礼婚宴上男女双方共同所唱的民歌，是情感交流类民歌中的喜庆歌。按畲族风俗，婚礼前两天，男方要派出新郎的叔伯、善歌的赤郎、伴娘（称接姑）、厨师和能说会道的“赤郎子”等组成迎亲队伍，肩挑婚宴所需的酒菜，在媒人的带领下来到女方家。歌声中，男方送上婚嫁礼品和婚宴食物，行脱鞋礼（脱掉草鞋、洗脚、换上新布鞋），接着女方奉上甜茶。此间歌声不断，歌名随礼仪而唱，有《亲家举礼交礼》《脱草鞋》《奉茶》等。
婚宴准备也是在歌声中进行的。畲乡风俗，男方在女家准备婚宴时，女方准备的炊具器皿是隐藏的，酒桌上也不阵一物，需要男方派出的“赤郎”用唱歌的方式一一唱借，女方则在答唱中一一“借”出所需物品。如借炊具器皿：
男唱：鲤鱼游在塘底上，手拿罗网定鱼枪。
玉女吹箫火城内，龙塘宝塔珍珠藏。
女唱：借你铲兹好掏菜，调羹饭箸放桌背。
又借火管来吹火，饭甑炊饭气嗳嗳。
男唱：一双龙眼挂壁上，咀大开口叺朗朗。
金龙练宝五龙取，五龙抢珠喷喷香。
女唱：油盏点火朗来光，钵子装菜气望上。
茶壶烧茶分郎食，酒壶斟酒六亲尝。
宴毕，赤郎还必须用歌声将所“借”之物一一唱还。
当晚的歌声更加热闹，男女双方派出的歌手通宵达旦对歌。男方的歌手若唱答不上女方歌手的问题，脸上要被抹锅底灰，引得哄堂大笑。
第二天，女方家中要向祖公（盘瓠）行祖公礼，即向祖宗牌位报告婚事，请求保佑。然后，新娘母女要唱《哭嫁歌》。一老一少，以歌代哭，看似哭得难舍难分，实际上是悲中带喜，心潮澎湃。因而歌声也就显得格外激动人心。
（四）小说故事歌
主要有《梁祝》《孟姜女》等。此类畲族长篇叙事民歌，一般说来受汉文化影响较大。但与同名的汉文戏剧事故比较又有所不同，如《梁祝》，二者不同之处就有以下几点：其一，畲族民歌《梁祝》唱词内容更丰富，情节更绵长。爱情故事不只到梁祝化蝶为止，还有二世团圆；其二，畲歌对祝英台女扮男装设计了种种掩饰歌词，既反映了祝英台的聪明机智，又比较符合少女祝英台的心理活动和行为举止；其三，歌唱手法比较直白，更加符合畲族民众的欣赏习惯；其四，善恶报应意识比较浓郁，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畲民传统的道德标准；其五，歌词表达比戏剧《梁祝》更铺张，体现了畲族民歌的比拟夸张特点。这部畲族长篇叙事民歌开篇有《序歌》，结尾有《尾歌》，歌词分十六个唱段：1.《求学》，2.《算命》，3.《结拜》，4.《同窗》，5.《送别》，6.《忆旧》，7.《负婚》，8.《慰赠》，9.《采药》，10.《合墓》，11.《阴判》，12.《遭困》，13.《赴京》，14.《穿珠》，15.《辞官》，16.《团圆》。
《孟姜女》与同名汉文故事比较，也具畲族民歌特色：其一，畲歌《孟姜女》叙述筑长城的直接原因乃“天送鲜花”所引起，更深刻地揭露了秦始皇的荒淫无道；其二，歌词巧妙地运用了对比手法，突出万郎与姜女的美满婚姻及鸳鸯被拆散的苦楚，揭示和控诉了封建统治者罪行的主题；其三，有一个浪漫式的结尾，表达了畲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意向。这部畲族长篇叙事歌分以下八个唱段：1.《避征》，2.《联姻》，3.《欢爱》，4.《哭别》，5.《赴难》，6.《思亲》，7.《寻夫》，8.《殉情》。
此外，属于小说故事类畲歌还有《李秋胡》《钟景祺和雷万春》《洛阳桥》等。因这些畲歌在贵溪樟坪畲民中知之者甚少，不再一一叙述。
（五）宗教经调
畲族宗教以信仰道教为主，但没有形成完整的宗教体系，也没有系统的教理教义和宗教经典。至今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在其宗教信仰中依然占有较大成分。畲族的宗教仪式主要有《请火节》《招兵节》《抬“兰大将”》《做功德》等。
《请火节》属原始宗教信仰，主要表现畲族先民对“圣火”的崇拜；《招兵节》再现了盘瓠（图腾）当年招兵征番的传说。该仪式分27个程式，场面很大；《抬“兰大将”》，俗称“抬河公”。是祭祀畲族兰姓始祖兰光辉的仪式。以上三种宗教仪式发端于畲族发祥地——广东潮州凤凰山一带。此后不断向徙居外省的畲族聚居区传播。但贵溪樟坪畲族的宗教仪式主要为《做功德》，由畲族道士（亦称祭师、师公或功德先生）主持，一为亡灵祈祷超度，二为后人祈福祈祥。奉诵念唱的经文经调主要有《请神》《五兄弟》《酒杯》《救苦》《保护》《申文奏表》《做圣上堂》《奶娘师》《青郎师》《卖牛》等。
《卖牛》是畲族道场仪式独特的结尾方式。死者亲属及子孙事先要用稻草扎一头牛，外糊黑纸。施行这一仪式的原因有两种说法：一说畲族始祖盘瓠辞官后生活拮据，逝世后，家中无钱做道场，家人只好敲击锅盆等物到天亮。恰逢当夜家中耕牛被盗，于是家人一齐出门追寻盗牛贼或卖牛者，尔后世代相传成习，道场遂以“卖牛”结束。“卖牛”的另一种传说是，畲族道士开初做道场时不知道如何结尾，有人灵机一动，以亡者家中耕牛被盗为由，发动所有亲属以追寻盗卖耕牛者这一戏剧性场景结束。此时死者的亲朋好友有的扮追牛、寻牛者，有的扮盗牛卖牛人，有的扮买牛客，追查盘问，唱念道白，一律用畲语畲歌。宗教仪式因此形成单纯由畲族道士主持到亡者所有亲朋好友参加的热闹场面。
新世纪之交，浙江也将畲族宗教仪式中的《造寨》《造老君殿》《造井收师》《团兵》《告神敬酒》《招兵》《排兵》《前三三后三三》《引坛》《把界坛》《打五狱门》《做引魂》《撩鹤》《退兵山头》等歌舞词曲作了记录。这些原生态性的畲族宗教歌舞、经文经调，已越来越受到人们重视。
（六）革命山歌
革命山歌在畲族文化宝库中光彩夺目。土地革命以来，畲族人民在中国***的领导下，和全国各族人民一道，拿起武器，配合人民军队与G·M·D反动派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斗争。在战火纷飞的革命年代，畲族人民编唱了很多山歌。但是，由于G·M·D反动派的疯狂摧残和破坏，畲族人民所创作的革命山歌留传下来的已经不多。有关部门收集到的主要有：《十送郎》《红军歌》《十字歌》《五把白扇》《二十三年革命歌》《十更歌》《朱毛兵士真真多》《抓丁苦》《到我村里当红军》等。
新中国成立以后，畲族人民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畲乡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日新月异。他们满怀***，用嘹亮的歌声，唱出了感谢***，感谢毛主席的新歌。
畲族新歌贯穿于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每个历史阶段，人们从他们的歌声中不仅能感受到新歌的***，而且能感受到时代的步伐：
山哈有了***，组织武装打敌人；
推翻反动伪政权，山哈人民得解放。
毛主席来把田分，恶霸地主吓掉魂；
高山土匪上西天，畲族人民安安稳。
社会主义来畲乡，新房幢幢满山丘；
家家户户酿米酒，电灯亮哩水自流。
四害横行青竹愁，十载畲乡断歌喉；
今日喜见筑歌台，党的恩情记心头。
画眉结伴往高飞，畲家汉人是兄弟；
齐心协力搞四化，永远前进不分离。
畲族民歌在畲乡统称唱山歌，基本上是七言或五言一句，歌词讲究畲语押韵，节奏相当自由。其格调很大部分属于宫调式，但不同地区和不同人唱起来会产生风格上的一些差异。唱歌时男女普遍喜爱用假声，音调格外高亢、辽阔。他们认为，要唱好山歌，不从小练唱是难以唱好的。年岁稍大，唱不出假声，就算是“没声”了。畲歌演唱形式很多，有独唱、对唱、男女声两重唱、合唱等。畲族山歌适合在各种场合演唱，所以平时清唱较多。但在一定场合也用笛子、二胡伴奏，热闹场面则用锣鼓助兴。
畲族民歌由于源自本民族生活，人人都是参与者，个个可做传唱师，故畲族又有人人是歌手的称誉。就鹰潭而言，登台演唱过山歌的畲民就不下百人。其中樟坪畲族女歌手兰金桔，13岁登台演唱畲族民歌，二十多年中，数十次在省内外重大场合演唱山歌。由于她唱的山歌高亢辽阔，极富畲歌韵味，受到许多专家好评。1984年兰金桔被吸收为江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1990年10月，兰金桔参加在福建宁德举办的畲族文化艺术节，1991年参加的江西省国庆文艺汇演，均荣获优秀演唱奖。樟坪畲族男歌手雷良海，唱山歌唱了60多年，至今一天之内尚能连续唱40多首畲族民歌。2008年参加在浙江景宁举办的“中国畲族十大民歌王”比赛。当时已是71岁高龄的雷良海率祖孙三代登台参赛，荣获中国畲族十大民歌王称号。
三、喜庆祈福的《马灯舞》
樟坪畲族《马灯舞》是一种跳灯艺术。元末至今从未间断，至今已有650多年历史。其文化内涵主要是祈福保平安。由于马灯主要在春节期间跳，所以又带有恭贺新年的色彩。
《马灯舞》的组成分表演、伴奏、勤杂三部分，共20余人，称灯队。灯具就地取材制作。有篾扎纸糊的马灯六匹、蝴蝶一只（称领头灯）、鲤鱼、鸬鹚灯各二盏、排灯二盏。表演者除“骑马”者外，还有花鼓公（男）一名、花钵（女）二名。跨马表演者专跳不唱，高潮时有呼和；花鼓公、花钵女以唱为主。以前的花钵往往男扮女装，为的是神态风趣，滑稽诱人；如今花钵大多为女性扮演，唱腔亦更为柔美动人，已逐渐被畲民所接受。其余勤杂人员主要负责发灯、保管行头及联系跳灯事务。
畲族《马灯舞》有三种步法（便步、碎步、小跑步）、五种阵式（太平阵、单八阵、青龙阵、绞绳子、盘四门），马灯传人将步法阵式归纳为四句艺诀，即：平步行太平（太平阵，意喻过太平日子），一条青龙搭双环（青龙阵，意喻山里年轻人成双成对），环环扭成一股绳（绞绳子，意喻团结齐心），四方八面喜临门（盘四门，意喻家家户户吉祥）。
《马灯》表演者的服饰，基本保留畲族传统服装特色，色彩为黑、青、兰、紫，男女衣裤（裙）镶花边，给人以“素静”之感。头部佩戴亦以畲族传统头巾为主。其中男以素花布巾扎头，前额左右巾角上翘呈耳尖形；女以素巾、绉纱包头，亦可插简单头钗。力求与山林环境相协调。
《马灯》音乐为打击乐，俗称一副锣鼓（即小堂鼓、锣、钹、小锣），唱腔为山歌体系，主要有表达爱恋之情的《新打花鼓》，表示祝福的《一下鼓，一下锣》以及反映畲乡生产劳动的《四季采茶歌》等。
樟坪畲族《马灯舞》既是喜庆祈福的跳灯艺术，又是强身健体的运动项目。2007年11月，樟坪畲族《马灯舞》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州）第八届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荣获组委会颁发的金奖，同时还荣获体育道德风尚奖。
目前，樟坪畲族《马灯舞》除春节期间欢跳外，日常则成为畲乡迎宾礼仪活动。凡贵客进寨或重大旅游团队前来畲乡游览观光，马灯队都会跳起欢快的《马灯舞》热情相迎。2011年，樟坪畲族《马灯舞》已经由贵溪市文化部门申报江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作者：鹰潭市文化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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